『壹』 沈石溪的《第七條獵狗》 主要內容 急!急!急!急!急!急! 要80字以上
主要內容:故事講述的是老獵人召盤巴的第七條獵狗赤利的故事。在一次與野豬的搏鬥中,老獵人錯怪了赤利,並離開了它。而赤利則在大自然中倒也逍遙自在。後來在一次召盤巴遇險的時候救了他一命,赤利為此昏迷了,二老獵人感動得留下了眼淚。
(1)沈一鳴大骨頭加盟連鎖店擴展閱讀
《第七條獵狗》是作家沈石溪的成名作。這篇短篇小說,展示了沈石溪非同尋常的講故事的能力。
老獵人闖盪山林40年,卻得不到一條稱心如意的獵狗,一直引以為憾。這第七條獵狗是軍犬的後裔,「攆山快如風,狩獵猛如虎」。老獵人愛狗如愛子,給它取名赤利,是傣族傳說中會飛的寶刀的意思。
作者簡介:沈石溪,原名沈一鳴,1952年生於上海,祖籍浙江慈溪。1969年初中畢業赴西雙版納插隊,在雲南邊疆生活了十八年。現為中國作家協會兒童文學委員會委員、上海作家協會理事。
創作以動物小說為主,已出版作品五百多萬字。被譽為「動物小說大王」。
曾獲中國作家協會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中國圖書獎、冰心兒童文學新作獎大獎、台灣楊喚兒童文學獎等多種獎項。被稱為「中國動物小說大王」。
『貳』 求沈石溪品藏書系《第七條獵狗》.《一隻獵雕的遭遇》TXT電子書
第七條獵狗
雲南有個芭蕉寨。芭蕉寨有位老獵人名叫召盤巴。在他四十餘年闖盪山林的生涯中,前後共養過七條獵狗。前六條獵狗都不如召盤巴的意,有的被賣掉了,有的狩獵時死了。一個獵人,得不到一條稱心如意的獵狗,真是晦氣極了。
三年前,召盤巴六十大壽時,曼崗哨卡的唐連長作為賀禮送給他一條軍犬生出來的小狗。三年來,召盤巴精心撫養它。
小狗長大了,成了一隻十分威武漂亮的獵狗。這只第七條獵狗攆山快如風,狩獵猛如虎,深得召盤巴的寵愛。召盤巴給它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叫:
赤利,意思是傣族傳說中會飛的寶刀。
獵人愛好狗,召盤巴把赤利看作是自己掌上的第二顆明珠。第一顆明珠自然是他七歲的小孫子艾蘇蘇。召盤巴常常當著別人的面誇赤利:「有了赤利,也不在我做一輩子獵手了。就是用珍珠、黃金來換我的寶貝赤利,我也不幹。」
可是,那一年潑水節的前一天,赤利卻讓召盤巴傷心透了。
傍晚,召盤巴背著火葯槍、帶著赤利,鑽進大黑山狩獵,想在潑水節改善生活。在一片茂密的樹村裡,機警的赤利首先發現了樹叢里有一頭雄壯的長鬃野豬正在掘竹筍吃。野豬是森林猛獸之一,一般的單身獵人是不輕易打野豬的。但召盤巴仗著自己有四十多年的打獵經驗和勇猛無比的赤利,便斗膽端起火葯槍,「轟」的一聲射向野豬。可是子彈打偏了,沒擊中它的要害部位。受傷的野豬向召盤巴撲來。赤利在身後「汪汪」叫著,召盤巴想它一定會沖上來幫忙的。但是,他失望了,赤利沒有撲上來幫忙。召盤巴費力地躲避著野豬的進攻,他來不及裝上火葯槍。正當野豬撲向他時,「咔嚓」一聲巨響,野豬被大榕樹中的縫隙卡住了,躲在榕樹後面的召盤巴才得以喘口氣,裝上火葯,對准野豬的腦袋連射三槍。野豬死了。這時赤利才竄出來向死豬撲咬,召盤巴一陣惡心,想不到赤利如此怕死!這個無賴,召盤巴真想一槍崩了它..
今天是潑水節。清晨,召盤巴不像往年那樣抱著艾蘇蘇,帶著赤利到瀾滄江邊去看劃龍船,放高升,跳傣家舞。他只是在院子里支起一口鐵鍋,燒開滿滿一鍋水。他把赤利拴在檳榔樹下,手提木棍,向赤利砸去。他要打死這膽小鬼,燒狗肉吃。
赤利驚慌地躲避著棍擊,委屈地嗚咽著。竹樓里,一個小男孩跑過來,哀求召盤巴:「爺爺,別打赤利,它是我的好朋友。」艾蘇蘇為赤利求情。
艾蘇蘇從小就和赤利一起玩,有一次他游泳遇了險,還是赤利救了他的命。
看到爺爺非要打死赤利不可,艾蘇蘇傷心地哭起來。
召盤巴沒命地打赤利,打了一會兒就滿頭是汗,他怒斥道:「膽小鬼,我讓你嘗嘗火葯槍的滋昧」。說完轉身回竹樓拿槍。
艾蘇蘇連忙跑過去,用小刀割斷了拴赤利的山藤,把受傷的赤利向外一推:「快逃吧!」
赤利後退幾步,戀戀不舍地望了一眼艾蘇蘇,一轉身飛快地向大黑山逃去。
就這樣,赤利成了一條野狗。它整天東游西盪,茫茫大森林成了它的家。
一天下午,赤利在瀾滄江邊逮到一頭馬鹿,正吃得高興,身後突然竄出一群豺狗。為首的兩條大公豺,想爭奪赤利的食物。赤利毫不退縮,它勇敢地撲向豺狗,狠狠地咬斷了兩只豺狗的脖子。
豺狗群被鎮住了,它們既不肯輕易走開,又不敢上前對付赤利,赤利瞪著雙眼,又撲向一條豺狗,沒一會兒功夫,這群豺狗中的公豺狗都被赤利咬死了。母豺狗帶著小豺狗四處逃散。赤利追逐著,漸漸地,赤利兇猛的攻擊變成了親昵的戲弄。母豺狗不再逃竄,赤利成了這群豺狗的首領,所有的母豺狗和小豺狗都對它俯首貼耳,恭恭敬敬。赤利帶著這群豺狗在森林裡自由自在地生活著。
但赤利並沒有忘記召盤巴,它從不帶豺狗群去芭蕉寨搗亂,盡管它現在還沒弄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主人痛打,以至淪為一隻流浪的野狗。
其實,赤利受召盤巴的毒打真是冤枉。那天召盤巴正向野豬瞄準開槍時,腳步一移動,踩在草叢里三枚蛇蛋上,當時召盤巴全神貫注盯著野豬,哪料到草叢里倏地豎起一條黑褐色的眼鏡蛇,血紅的舌須吐出來,對准召盤巴裸露的臂膀..說時遲那時快,赤利不顧一切地躥上去,一口咬住眼鏡蛇的脖頸。一米多長的蛇身緊緊纏住赤利,這時它聽見主人在大聲呼救,但它不能鬆口,它和蛇在草叢里扭打著。直到赤利把眼鏡蛇的腦袋咬下來以後,才顧不得喘氣跳出草叢,撲向已經死了的野豬。
可惜這一切,召盤巴沒看見,赤利也無法告訴主人。
召盤巴為赤利的不忠傷透了心。他賣掉火葯槍,再也不狩獵了。初秋,他閑著沒事,便去幫人家照料兩頭黃牛,一是散散心,二是掙兩個零錢花。
沒過多久,兩頭黃牛各生下一頭小牛犢,召盤巴同牛的主人一樣高興。
他晚上睡在牛棚里,白天帶著牛群去吃草。
一天清晨,召盤巴身背一架古老的木弩,讓孫子艾蘇蘇騎在一頭母牛背上,趕著牛群到大黑山邊緣的野牛凹去放牧。那裡草鮮水美,牛兒一定能吃得飽飽的。
小牛犢在草地里歡奔亂跳,召盤巴坐在草地上用野花和美人蕉為艾蘇蘇編了一個花環。艾蘇蘇高興地騎在牛背上笑著。突然,母牛驚慌地叫了一聲,艾蘇蘇被顛下牛背。召盤巴憑著多年狩獵經驗,知道母牛發現危險了。
不一會兒,灌木樹林里竄出一群豺狗,向牛群壓來。兩頭小牛嚇得鑽進母牛腹下,母牛眼裡流露出驚駭的神色。召盤巴解下木弩,取出十來支毒箭,准備對付豺狗。他知道,飢餓的豺狗比老虎更難對付,他真懊悔把火葯槍賣掉了,不然的話,火葯槍的爆炸聲能嚇退豺狗,還能給寨子里的鄉親報個信。
現在,召盤巴只能孤身戰豺狗了。他不光要保護好牛群,還要保護心愛的小孫子呀。
召盤已拉滿弩弦,把一支鋒利的毒箭對准豺群,他想先射帶頭的公豺狗。
可奇怪的是,這群豺狗中除了小豺狗外,其餘的都是清一色的母豺狗。豺狗群把召盤巴和牛群團團圍住,其中一條半大的公豺狗想炫耀一下,首先沖上來。召盤巴輕扣扳機,「噗」的一聲,毒箭扎進它眼窩,它慘叫一聲,撲騰幾下中毒死了。
豺狗群騷動起來,撇開牛群,向召盤巴涌來。召盤巴不慌不忙,「嗖、嗖、嗖」連發五箭,射死四條母豺狗和一條小豺狗。
豺狗群死了三分之一,氣勢衰竭下去。但它們不肯退縮。召盤巴只剩下最後四支毒箭了,他必須設法殺開一條血路沖出去。不然箭用完了,就只好束手待斃。
召盤巴把艾蘇蘇背在身上,趕著母牛和牛犢向芭蕉寨跑去。
五六條豺狼攔在路上,齜牙咧嘴咆哮著,召盤巴追上去「嗖嗖」兩箭,射死兩只。其它豺狗見到同伴臨死前的痛苦掙扎,也都畏縮了,向路邊躲藏。
召盤巴趁機沖出包圍圈,向寨子飛奔。可他回頭一望,糟了!兩頭母牛和兩頭牛犢並沒有跟著他逃出來,豺狗堵住牛群,瘋狂地撲咬著。
召盤巴氣得七竊生煙,牛是農家寶,豈容野獸糟踏!他當了幾十年獵手,打死過多少猛虎、豹子,今天能看著豺狗把牛吞吃掉?他怒吼一聲,拉響弩箭,奔口來對准撲到母牛身上的兩條豺狗「嗖嗖」兩箭,艾蘇蘇在爺爺背上高聲叫著:「爺爺,打中了!打中了!」
然而,召盤巴的箭囊已經空了。過了一會兒,幾條不甘心失敗的豺狗又聚攏過來,圍住召盤巴和牛群。石盤巴拉滿弦,裝作瞄準的樣子虛發一箭,「嗖」的一聲,嚇得豺狗退了回去。
幾次虛假的發射,豺狗又恢復了凶像,一隻大豺狗撲上來,前爪搭在召盤巴雙肩上,召盤巴早有防備,一閃身,操起木弩向豺狗打去。「轟」的一聲,豺狗的腦袋被打爛了,但木弩也斷成三截。召盤巴真正成了赤手空拳。
豺狗被震懾了,不敢再上前,豺狗群嘶啞地嚎叫著,叫聲令人毛骨悚然,艾蘇蘇被叫聲嚇哭了。
隨著嚎叫聲,一里外半坡上響起唏里嘩啦的草動聲,一條黑影飛竄出來,沖到離召盤巴不遠的地方,突然站住不動了。
召盤巴仔細一看,面前站著一條高大的狗,怎麼是赤利!是它,是逃跑了大半年的赤利!
看到赤利,召盤巴怒火萬丈,這忘恩負義的畜生,竟敢唆使豺狗來傷害主人!他恨不得有一支毒箭射穿它的心。
艾蘇蘇也認出了赤利,他不覺驚慌,反而高興得大叫:「赤利,快咬死豺狗!快咬!」
赤利朝艾蘇蘇輕輕搖動尾巴,身後的豺狗不耐煩地嚎叫起來。十二條豺狗分作兩路逼向召盤巴。
突然,赤利瞪著豺狗,「汪汪」叫了幾聲,豺狗一齊畏懼而憤怒地望著赤利。
赤利奔到召盤巴面前,咬住他的衣襟,把他向豺狗群外拖。三條母豺狗嗅嗅同夥屍體的血腥味,突然發瘋似地撲過來。赤利憤怒地咆哮著,想制止它們,但無濟於事。
赤利猛地騰空而起,用腦袋撞翻張牙舞爪的豺狗。三條母豺狗絕望地圍著赤利廝咬,其餘九條小豺狗也丟下召盤巴和牛群,轉而撲向赤利。
赤利一下子咬死六條小豺狗和一條母豺狗,但它的兩條後腿被另兩只母豺狗咬住了。赤利狂叫一聲,腰一挺,掙扎著對付身上的三隻小豺狗。小豺狗被咬得血淋淋的逃進草叢。赤利的身上也被咬開幾個口子,鮮血直流。它的後腿被母豺狗鋒利的牙齒啃得露出雪白的骨頭。赤利轉不過身來,它汪汪叫著,希望主人趕快離開。
召盤巴一看只剩下最後兩條母豺狗了,他放下艾蘇蘇,一口氣奔過去,猛地拎起一隻母豺狗的後腿,狠狠砸向石頭,母豺狗一命嗚呼。另一隻母豺狗松開赤利,撲向召盤巴,一下子把召盤巴撞倒在地,母豺狗張開血口,對准他的喉管咬了下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赤利拖著露出骨頭的後腿,用盡它平生最大力氣,撲向母豺狗,緊緊咬住它的脖子..
母豺狗死了,赤利也奄奄一息。艾蘇蘇哭著抱起昏迷中的赤利,把爺爺給他做的花環戴在赤利脖子上,又幫爺爺一起用衫褂蛤赤利包紮傷口。
太陽升起,霧靄散盡,召盤巴趕著受傷的牛,領著艾蘇蘇,抱著昏迷的赤利,一步一步,向寨子走去。
『叄』 沈石溪 《災之犬》
這是一條很漂亮的獵狗,黑白鄉間的毛色,勻稱的身段,長長的腿,奔跑起來快疾如風;名字也起得很漂亮,叫花鷹,意思是像鷹一樣敏捷勇猛。花鷹原先的主人是曼廣弄寨子的老獵人艾香宰,但自從收養了花鷹,艾香宰家裡就禍事不斷:先是大兒子上山砍樹,被順山倒的樹砸斷了一條腿;過了不久,小兒子用石碓舂火葯,火葯自己炸響了,炸瞎了小兒子的一隻眼睛;再後來是艾香宰帶著花鷹上山狩獵,瞧見一直狗熊從五米遠的草窠里鑽出來,端起獵槍瞄準狗熊最指明的耳根部位開了一槍,勾嗒,臭子兒,沒打響,狗熊聽到動靜猛撲上來,艾香宰仍掉獵槍趕緊爬樹,一隻腳後跟連同鞋子被狗熊咬了去。
連續出了幾樁事,艾香宰全家惶惶然,便從山裡請了位巫師來跳神,那巫師一進院子,就指著拴在房柱上的花鷹說:「這條狗身上的陰氣很重,會給主人家招災惹禍。唔,它眼睛裡整天淌黑淚呢。」艾香宰當即把花鷹拉過來,撩開它臉頰上的白毛,果然發現在白的毛叢里,藏著幾撮短黑毛,斷斷續續,從眼皮掛到嘴吻。艾香宰的小兒子掄起一根栗木棍就要朝狗鼻樑敲去,被巫師擋住。巫師很鄭重地說:「這狗殺不得,誰殺了它,它身上的陰氣就像一棵樹一樣栽在誰家,禍根就扎在誰家,只能是賣掉或者送掉。」
於是,艾香宰放出口風,誰給十塊錢,就可以把狗牽走。
十塊錢只能買一隻雞,一隻雞換一條狗,簡直跟白撿了似的。可是寨子里的老百姓已曉得這是條不吉利的狗,再便宜也無人問津。
我是知識青年,不相信神神鬼鬼的事,我想,花鷹本來就是一條黑毛白毛混雜的花狗,白臉上有幾根黑毛,是很正常的,什麼黑淚,純屬迷信。我那時已對打獵感興趣,極想養一條獵狗,但獵狗身價金貴,我辛辛苦苦種一年田,還抵不上一條中等水平的獵狗,因為囊中羞澀。想養條獵狗的心願一直未能實現,現在有這等便宜,豈肯錯過。我掏了十塊錢,把狗牽了回來。
我用金竹在我的小木屋的屋檐下搭了一個狗棚,裡面鋪一層柔軟的稻草,並用兩節龍竹做成一個食槽一個水槽,吊在狗棚門口,給花鷹布置了一個新「家」。花鷹對這個新家頗為滿意,一會兒鑽進去在稻草堆里打幾個滾,一會兒竄出來在我面前使勁搖它的黑尾巴,上下左右全方位地搖,像朵盛開的墨菊。它和我好象前世有緣似的,幾天工夫,就成了心心相印的朋友。每天早晨,太陽在壩子對面青翠的山峰上路出一點紅,它就用爪子來扒我小木屋的門,准時把我從睡夢中叫醒;白天,我無論上山砍柴還是下田犁地,它都像影子似的跟著我。有時,它也會找寨子里其他狗玩,但只要我一叫它的名字,它立刻會撇下它的玩伴旋風般地奔回我身邊。有一次,我感冒發燒,躺在床上不想吃東西,它從垃圾堆里刨了一根肉骨頭,把它認為最好吃的東西送到我的床邊,可惜,我沒法享用它的慷慨。
晚稻收割完了,大田裡,金黃的稻浪變成一片寂寞的谷茬,農閑是狩獵的好季節,我帶著花鷹上山打野兔。不知怎麼搞的,在跳躍一條只有半米寬的小溪時,腳脖子突然扭了一下,崴了,當即腫了起來,疼得不能沾地,拄著拐棍好不容易才回到寨子,敷了半個月的草葯才見好轉。我又帶著花鷹到老林子里去埋捕獸鐵夾,想捉幾只肉質細嫩的豪豬,到集市換點零用錢,我剛把捕獸鐵夾埋進布滿野獸足跡的小路上,鐵夾上的插銷自動脫離,我躲閃不及,砰地一聲,鐵桿重重砸下來,砸在我的手背上,手背上立刻蒸起一隻烏血饅頭,一個月不能捏筷子。連續兩次以外,我心裡未免發毛,回想起巫師所說的流黑淚的話,心想,莫非花鷹身上果真帶著陰氣,讓我倒霉?我信仰唯物主義,但不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天曉得這世界上究竟有沒有鬼。我想,我應當採取一點防範措施,就用剪子把花鷹白臉上那幾小撮黑毛剪了個干凈。黑毛倒是沒有了,但被剪去的地方露出紅色的皮肉,一點一點嵌在雪白的毛叢里,黑淚變成了紅淚,紅淚,不就是血淚嗎?凶兆加碼,鬼氣上升,我心裡更別扭得慌。這時,又發生了一件叫我魂飛魄散的事。那天夜裡,我到鄰寨的知青點找人聊天,半夜才帶著花鷹起身回家,沿著昆洛公路走了一半,突然,花鷹咆哮起來,岔進一條小路朝山坡奔去,我以為它發現了什麼值錢的獵物了,便興沖沖地跟在後面。天上沒有月亮,星光朦朧,能見度很低,我高一腳低一腳走得暈頭轉向。花鷹突然停止了吠叫,奔回我腳跟邊,它嘴裡叼著個什麼東西,白白的,圓圓的。我彎腰從它嘴裡接過來,湊到鼻子下一看,差點驚厥得心臟停止跳動,我捧在手裡的是一隻骷髏,空空的頭顱里燃燒著一層綠色的磷光,從嘴洞、鼻洞和眼洞里噴吐出來。我再瞪大眼睛四下一瞧,東一個土堆,西一塊石碑,我正置身在一片亂墳崗里呢,我歇斯底里地大叫一聲,仍了骷髏,轉身就逃…… 這時,我開始相信,花鷹身上確實裹著一團陰森森的鬼氣。我想,我雖然只是個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農民,卑微低賤,但這條命總比狗要值錢些吧,保自己的命還是保這條狗,當然是保自己的命。我降價五元想把花鷹處理掉,仍沒人肯要,殺又殺不得,賣有賣不脫,只好扔掉。
俗話說,攆不走的狗,喂不馴的狼。要想扔掉一條忠誠的獵狗,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開始,我把屋檐下的狗棚拆了,把花鷹哄出家去,可它仍從籬笆洞鑽近來,躺在狗棚的舊址上,氣勢洶洶地朝我汪汪吠叫,好象在責問我:你干嗎要拆掉我的窩?真是個十足的無賴,你是我花錢買來的,我有權要你還是不要你!驅逐家門行不通,就把你送到森林裡去當野狗。我用塊布蒙住它的眼,借了輛自行車,一口氣騎了十幾公里,又爬了兩座山,扯了根藤子把它拴在荒山溝的一棵小樹上,然後不等它咬斷脖子上的藤子,我就迅速騎著自行車回家。但第三天傍晚,我正在水井旁洗臉,猛然聽到村口傳來一串熟悉的狗叫聲,接著,它像只一樣滾到我面前,眼裡閃爍著久別重逢的驚喜,激動得叫聲都有有點喑啞了,拚命朝我懷里撲,伸出長長的舌頭,要來舔我的臉。我火冒三丈,飛起一腳朝它的腹部踢去,這一腳踢得很重,嘣的一聲,它像只被鏟中的足球,哀哀嚎叫著,滴溜溜滾出去,掙扎了好半天,才勉強站起來,身體朝左側彎曲成三十度的弧形,怎麼也伸不直了,痛苦地在原地旋著圈。顯然,我踢斷了它的肋骨,我有點於心不忍,可轉念一想,不來點毒辣,怎能擺脫它的糾纏?我狠狠心,凶神惡煞地沖過去,抬起腳來裝著要再踢它的樣子,它夾起尾巴,傷心地嗚咽著,逃進竹林去了。
我鬆了一口氣,心想,它被我像打冤家似的打成傷殘,大概會變愛為恨,再也不會來煩我了。可我想錯了,它並沒因為我踢斷肋骨而捨得離開我,我只要一出門,就會看見它像個幽靈似的出現在我的視界內。它不再敢撲到我的懷里來,也不再敢走到我的面前來,它總是在離我三四十米遠的地方,彎曲著身體,賊頭賊腦地窺探。我只要一看它,它就使勁搖尾巴,如泣如訴地汪汪叫,目光充滿了委屈,弄得我心煩意亂,有一種被鬼纏住了的害怕和惱怒。我連最後一點憐憫之情都沒有了,忍無可忍,滋生了一種想要徹底了結這件事的念頭。
那天,我用芭蕉葉包了幾坨香茅草烤牛肉,來到寨子後山的百丈崖上,懸崖極陡,連猴子都無法攀緣,絕壁上長著一些帶刺的紫荊。不用說,花鷹還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後面。我用柔和的聲調叫道:「花鷹,過來。花鷹,過來!」它毫不戒備地從灌木背後躥出來,汪汪叫著,跑到我面前,尾巴搖得比紡車還快,眼裡一片晶瑩的淚花,激動得渾身都在顫抖。這笨蛋,以為我真的要和它重修友情呢。我看見它毛上粘滿了樹脂草漿,斑斑駁駁,活像條癩皮狗,肚皮空癟癟的,怕是好幾天沒吃到一頓飽飯了。這倒給我的計劃創造了有利條件。我掏出一塊牛肉,濃郁的香味彌漫開來,花鷹興奮得朝我拿牛肉的手亂撲亂跳。我躲閃著,慢慢向懸崖邊緣移動,不知道是因為我的態度突然變得親切使它高興得忘乎所以,還是食物的香味刺激得它無暇去觀察地形,它在離懸崖一尺遠的地方還無所顧及地躥跳著。我用身體擋住它的視線,攤開手掌,用牛肉在它的鼻吻前逗弄了兩下,然後突然將牛肉向懸崖外面拋出去,隨即橫跨一步,閃出一片空曠。花鷹縱身一躍,向空中那塊牛肉咬去,它倒是准確地叼住了牛肉,可身體已完全沖出了懸崖。這時,它才意識到自己處境危險,急旋狗腰,想退落到懸崖上來,但已經晚了,它像塊掉進水裡的石頭一樣,從懸崖上沉了下去。
唔,老天可以作證,不是我把它推下去的,我對我自己說,它是不小心摔下去的,不是謀殺,是意外事故!這樣我就沒有責任,不用內疚,當然也就不必擔心它身上的陰氣在它死後會像一棵樹一樣栽在我身上,紮根在我家我等著聽物體墜地的訇然聲響,可我聽到的卻是狗的哀叫聲。我趴在懸崖上,小心翼翼地伸出頭去一看,哦,花鷹並沒墜進百丈深淵,它只掉下去一米,就被一叢紫荊擋住了。它身體躺在帶刺的紫荊叢里,四隻爪子艱難地摳住岩壁,嘴咬住一根紫荊條,見我的臉從懸崖上伸出來,喉嚨里發出咿咿嗚嗚的哀叫,眼睛裡泛起一片乞憐的光,這種時候了,還不忘記朝我搖甩那條黑尾巴。我知道,它這是在向我求救,我只要伸下一隻手去,就可把它從絕境中救出來,但我沒這樣去做。我觀察了一下,紫荊悠悠晃晃,承受不了它的重量,它咬著紫荊條摳著岩壁,也不可能堅持多久,遲早是要摔下去的。我放心地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回寨子去了。
我沒想到狗的生存能力這么強,當天下午,我從流沙河釣魚回來,一進寨子的龍巴門,就撞見了花鷹。它渾身被紫荊撕扯得傷痕累累,血幾乎把身上白的毛全染紅了,嘴豁開一個大口子,含著一團血沫;我不知道它是怎麼死裡逃生的,也許是用嘴叼著紫荊條,忍受著倒刺撕爛口腔的疼痛,一點一點從絕壁爬到緩坡去的;也許是像坐多級滑梯一樣從上面這叢紫荊滑到下面那叢紫荊終於滑出百丈深淵。我沒興趣考察它的歷險記,只擔心它還會來纏我,但這一次它學乖了,也知趣了,看見我,不再搖尾巴,也不再柔聲吠叫,一扭頭鑽進水溝,躲得遠遠的。這以後,它不再像幽靈似的跟在我身後了,也不再跑到我的屋檐下來了,有時偶然在田邊地角相遇,它也只用一種十分復雜的眼光多看我一眼,就識相地離開去。
謝天謝地,我總算擺脫了它的糾纏。
半個月後的一天中午,我到流沙河去游泳,四周不見人影,靜悄悄的。我游進一片蘆葦,忽然聽見蘆葦叢里嚓喇喇一陣響,一條兩丈來長的印度鱷,張著巨嘴,朝我游來。我趕緊掉頭向岸上游去。印度鱷雖然身體龐大,在水裡卻異常靈活,又扁又長的尾巴像支巨槳,輕輕一劃,就像支箭一樣躥了上來,離我只有十來米遠了。我還泡在河中央呢。我急了,一面奮力劃動雙臂,一面大呼救命。要命的是,這里離寨子有一公里多,我嗓門再大別人也聽不見。我想,我馬上就會被該死的印度鱷銜住一條腿,拖進河底的淤泥里悶死,然後被大卸八塊吞進鱷魚的肚子里去,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我絕望地游著,叫著,突然,我聽見一陣熟悉的狗吠聲,抬頭一看,花鷹氣喘喘地出現在河堤上。「花鷹,快來救我!」我趕緊向它招手,大叫一聲。它毫不猶豫地沖下河堤,撲通跳進水裡,迎著我游過來。它因為斷了肋骨,游泳的姿勢很別扭,彎仄著身體,像在跳水中芭蕾,但它游得十分賣力,四條腿拚命踩水,很快就來到我的身邊。它好象從來沒有和我鬧過什麼不愉快,好象彼此之間從未產生過隔閡,貼到我的身上,黑尾巴從水裡豎起來,朝我搖了搖,用圓潤的聲音汪汪叫了兩聲,似乎在說,主人,你別怕,我來了!然後,它轉過身去,沖著印度鱷發出一串猛烈的咆哮,似乎在說,你這個壞傢伙,有我在,你甭想傷害我主人的一根毫毛!
花鷹為我擋住了印度鱷,為我擋住了凶惡的死神。
我爬到岸上,才敢回頭去看,但已經什麼也看不見了。茂密的蘆葦遮斷了我的視線,只聽到蘆葦深處傳來狗的吠叫聲和撕咬聲,傳來鱷魚尾巴的攪水聲和泥浪的翻卷聲……
我回到寨子,立刻動手在我的屋檐下搭狗棚。我要用草葯接好花鷹被我踢短的肋骨,用香皂洗去粘在它身上的樹脂草漿,煨一鍋紅燒牛肉滋補它虛弱的身體,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讓它離開我了,我想。我把狗棚蓋得特別寬敞,大得連我都能鑽進去睡。我覺得我應該和花鷹顛倒一下位置,我只配做一條狗,而它,完全有資格做一個人。
我守在新蓋的狗棚前,等著我的花鷹歸來。
唉,這狗真慘,我也想有一條這么忠誠的狗!!
『肆』 求6萬字的沈石溪《再被狐狸騙一次》全文 《狼王夢》全文 《殘疾豹》全文
再被狐狸騙一次
我從上海下放到西雙版納當知青的第三天,就被狐狸騙了一次。
那天,我到勐混鎮趕集,買了只七斤重的大閹雞,准備晚上熬雞湯喝。黃昏,我獨自提著雞,踏著落日的余暉,沿著布滿野獸足跡的古河道回曼廣弄寨子。古河道冷僻清靜,見不到人影。拐過一道灣,突然,我看見前面十幾步遠的一塊亂石灘上有一隻狐狸正在垂死掙扎:它口吐白沫,絨毛恣張,肩胛抽搐;見到我,它驚慌地站起來想逃命,但剛站起來又虛弱地摔倒了。那摔倒的姿勢逼真的無懈可擊,直挺挺載倒在地,「咕咚」一聲響,後腦勺重重地砸在鵝卵石上。它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眉眼間那塊蝴蝶狀白斑痛苦地扭曲著,絕望地望著我,我看得很清楚,那是只成年公狐,體毛厚密,色澤艷麗,象塊大紅色的金緞子。我情不自禁的產生一種想去擒捉的慾望和沖動,那張珍貴的狐皮實在讓我眼饞,不撿白不撿,貪小便宜的心理人人都有。再說,空手活捉一隻狐狸,也能使我將來有了兒子後在兒子面前假充英雄有了吹噓的資本,何樂而不為?
我將手中的大閹雞擱在身旁一棵芭蕉樹下,閹雞用細繩綁著腿和翅膀,跑不動飛不掉的,然後,我解下褲帶綰成圈,朝那隻還在苟延殘喘的狐狸走去。捉一隻奄奄一息的狐狸,等於瓮中捉鱉,太容易了,我想。我走到亂石灘,舉起褲帶圈剛要往狐狸的脖頸套去,突然,狐狸「活」過來了,一挺腰,麻利地翻起身,一溜煙從我眼皮底下竄出去。這簡直是驚屍還魂,我嚇了一大跳。就在這時,背後傳來雞恐懼的啼叫,我趕緊扭頭望去,目瞪口呆,一隻肚皮上吊著幾只乳房的黑耳朵母狐狸正在野芭蕉樹下咬我的大閹雞,大閹雞被捆的結結實實,喪失了任何反抗和逃跑的能力,對母狐狸來說,肯定比鑽到籠子里捉雞更方便。我彎腰想揀塊石頭扔過去,但已經晚了,母狐狸叼住雞脖子,大踏步朝乾涸的古河道對岸奔跑而去。而那隻詐死的公狐狸兜了個圈,在對岸與偷雞的母狐狸勝利會合,一個叼雞頭,一個叼雞腿,並肩而行。它們跑進樹林時,公狐還轉身朝我擠了擠眼,那條紅白相間很別致的尾巴怪模怪樣地朝我甩搖了兩下,也不知是在道歉還是在致謝。我傻了眼,啼笑皆非。我想撿狐狸的便宜,卻不料被狐狸撿了便宜!我垂頭喪氣地回到寨子,把路上的遭遇告訴了村長,村長哈哈大笑說:「這鬼狐狸,看你臉蛋白凈,穿著文雅,曉得你是剛從城裡來的學生娃,才敢玩聲東擊西的把戲來騙你的。」我聽了心裡極不是滋味,除了失敗的懊喪,受騙的惱怒外,還體味到一種朝被小瞧了的憤懣。
數月後的一天早上,我到古河道去砍柴,在一棵枯倒的大樹前,我聞到了一股狐騷味。我用柴刀拔開蒿草,突然,一隻狐狸「嗖」的一聲從樹根下一個幽深的洞里竄出來,「吱溜」從我腳跟前逃過去;紅白相間的大尾巴,眉眼間有塊蝴蝶白班,不就是那隻用詐死的手段騙走了我大閹雞的公狐狸嗎?
這傢伙逃到離我二十幾米遠的地方,突然象被藤蔓絆住了腿一樣,重重跌 了一跤,象只皮球似地打了好幾個滾,面朝著我,狐嘴歪咧,噝噝抽著冷氣,好象腰疼得受不了了。它轉身欲逃,剛走了一步,便大聲哀嘯起來,看來崴著了後腿,身體東倒西歪站不穩,一條後腿高高吊起,在原地轉著圈。那模樣,彷彿只要我提著柴刀走過去,很容易也很輕松地就能剁下它的腦袋。
我一眼就看穿它是故伎重演,要引誘我前去捉它;只要我一走近它,它立刻就會腰也不疼了,腿也不瘸了,比兔子還逃得憐快。想讓我第二次上同樣的當,簡直是痴心妄想!我想,公狐狸又在用同樣的方式對我行騙,目的很明顯,是要騙我離開樹根下的洞,這洞肯定就是狐狸的巢穴,母狐狸十有八九還呆在洞里頭。我猜測,和上次一樣,公狐狸用裝死的辦法把我騙過去,母狐狸就會背著我完成騙子的勾當。我手裡沒提大閹雞,也沒其他的吃的東西,它們究竟要騙我什麼,我還不清楚,但有一點是確鑿無疑的,它們絕對是配合默契地想再騙我一次。此時此刻,我偏不去追公狐狸,讓騙子看著自己的騙術流產,讓它體味失敗的痛苦,豈不是很有趣的一種報復!
我冷笑一聲,非但不去追公狐狸,還朝樹洞逼近了兩步,舉起雪亮的柴刀,守候在洞口,只要母狐狸一伸出腦袋,我就眼疾手快地一刀砍下去,來它個斬首示眾!一隻閹雞換一張狐皮,賺多了。
背後的公狐狸瘸的愈發歷害了,叫得也愈發悲哀,嘴角吐出一團團白沫,好歪歪扭扭的朝**近了好幾米。我扔然不理它。哼,別說你現在只是瘸了一條腿,只是口吐白沫,就是四條腿全瘸了,就是翻起白眼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休想讓我再次上當。過了一會,公狐狸大概明白了它的拙劣的騙術騙不了我,就把那隻吊著有腿放了下來,彎曲的腰也挺直了,也不再痛苦的轉圈了,蹲在地上,怔怔地望著我,眼光悲哀,「呦----呦---」尖尖的狐嘴裡發出凄厲的長嘯,顯得憂心如焚。
焦急吧,失望吧,那是你自找的。你以為臉蛋白凈的城裡來的學生娃就那麼好騙嗎?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小瞧我這樣的知識青年!
公狐狸蹲在離我十幾米遠的草叢里,我舉著柴刀蹲在樹洞口,那隻母狐狸蜷縮在幽深的樹洞里,我們就這樣僵持了十幾分鍾。突然,公狐狸聲嘶力竭地嚎了一聲, 縱身一躍,向一棵小樹撞去它撲躍的姿勢和平常不一樣,四隻爪子緊緊地勾在肚子上,頭部暴露在前面;「咚」地一聲, 它的半張臉撞在小樹的樹幹上,一隻耳朵豁開了,右臉從眼皮到下巴被粗糙的樹皮擦得血肉模糊。它站起來,又一口咬住自己的前腿彎,猛烈抖動身體,「噝」的一聲,前腿內側和胸脯上被它活活撕下一塊巴掌大的皮來,皮沒有完全掉下來,垂掛在它胸前,晃來盪去,殷紅的血從傷口漫出來,把那塊皮浸染的赤紅,象面迎風招展的小紅旗,那副樣子既滑稽又可怕。
這只公狐狸,準是瘋了,我想。我的視線被它瘋狂的行為吸引住,忽視了樹洞里動靜,只聽見「嗖」的一聲,一條紅色的身影趁我不備從樹洞里竄出來,我驚醒過來,一刀砍下去,自然是砍了個空;我懊惱地望去,果然是那隻母狐狸,嘴 里叼著一團粉紅色的東西,急急忙忙在向土丘背後的灌木叢奔逃,奶奶的,公狐狸跟我玩了個苦肉計,我又上當了!
母狐狸竄上土丘頂,停頓了一下,把那團粉紅色的東西輕輕吐在地上,這時我才看清原來是只小狐狸;小傢伙大概還沒滿月,母狐狸換了個位置又叼起小狐狸,很快消失在密不透風的灌木叢里。
哦,樹洞里藏著一窩小狐狸呢!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我趴在地上,將耳朵伸進洞口仔細聽,里頭果然有「唧唧咿咿」的吵鬧聲;我不知道樹洞里究竟有幾只小狐狸,狐狸一胎最少生三隻,最多可生七隻,通常生四五隻,小傢伙們本來是鑽在母狐狸溫暖的懷抱里的,母狐狸突然離去,它們感覺到了恐懼與寒冷,所以在用尖細的嗓子不停地叫喚,向它們的母親討取安全與溫暖。我將耳朵伸進樹洞的當兒,公狐狸「呦歐,呦歐」叫得又急又狠,拚命蹦跳著,不斷地用爪子撕臉上和胸脯上的傷口,弄的滿身都是血。我明白,公狐狸是要把我的注意力吸引到它身上去。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頭堵得慌,有點不忍心再繼續趴在樹洞口,就站了起來。公狐狸這才稍稍安靜了些。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這時,土丘背後的灌木叢里,傳來母狐狸「呦兒---呦兒---」的嘯叫聲,那叫聲尖厲高亢,沉鬱有力,含有某種命令的意味。我看見,公狐狸支愣起耳朵,凝神諦聽著,抬起臉來,目光沉重,庄嚴地望望天上的白雲和太陽,突然,它舉起一隻前腿,將膝蓋塞進自己的嘴,用力咬下去,我覺得這是世界上最有害的噪音,聽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不一會,那條腿便被咬脫了骱,皮肉還相連著,那截小腿在空中晃盪著,轉了兩圈後,那截小腿終於被它象拆零件似的拆了下來,露出白森森的腿骨血噴射性的溢出來,把它面前的一片青草都淋濕了。它用一種期待的渴望的懇求的眼光望著我,一瘸一拐地往後逃卻,似乎在跟我說,瞧,我真的受傷了,我真的逃不快了,我真的很容易就會被你捉住的,來追我吧,快來追我吧!
我心裡很明白,公狐狸現在所做的一切,從本質上講扔然是一種騙術,它用殘忍的手段來騙我離開樹洞,好讓母狐狸一隻一隻把小狐狸轉移到安全的灌木叢去。但面對這種騙術,我雖然能識破,卻無力抗拒;我覺得我站立的樹洞前好象變得象只滾燙的不油鍋,變得象只令人窒息的蒸籠,我是一秒鍾也待不下去了;我想,我只有立刻接受心臟移植手術,將我十七歲的少年的心,換成七十歲的奸商的心,或許還能變帶冷靜的微笑繼續舉著柴刀守在樹洞口;我覺得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在推著我,使我不得不舉步向公狐狸追去。公狐狸步履踉蹌,一路逃,一路滴著血,逃得十分艱難。好幾次,我都可以一刀腰斬了它,可我自己也說不清是一種什麼原因,刀刃快喋到狐血時,我的手腕總是不由自主地朝旁邊歪斜,砍在草地上。
公狐狸痛苦地哀嘯著,頑強地朝與樹洞背離的方向奔逃,我緊跟在它後面。我再沒有回頭去看樹洞,不用看我也知道,此時此刻,母狐狸正緊張轉移它們的小寶貝。。。。。
終於,灌木叢中傳來母狐狸悠悠的嘯叫聲,聲調平緩,猶如寄出了一封報平安的信。公狐狸臉上露出院欣慰的表情,它調整了一下姿勢,昂起頭挺起腰,似乎要結束這場引誘我追擊的游戲,剎那間「活」過來,飛也似的竄進灌木叢去與母狐狸和小狐狸團聚;我也希望公狐狸能狡黠地朝我眨眨眼睛,搖甩那條紅白相間的大尾巴,然後一溜煙地消失得無影無蹤;可是,它只做了個要竄跑的樣子,突然裁倒在地區性,再也沒能爬起來。它的血流得太多了,它死了
『伍』 沈石溪的書,全文!!
大公狼黑寶躲在一棵被閃電灼焦的枯樹後面。一雙飢餓的狼眼緊盯著前方。那裡是神羊峰通向尕瑪兒草原的最後的一個山坳口。一會兒喀納斯紅崖羊群將要從這里通過。
鮮嫩的羊肉對狼來說,無疑是一頓美餐。但今天大公狼黑寶並不打算來吃羊肉。昨天夜裡,黑寶的妻子,小母狼蓓蓓為它生下兩只小狼崽後,不幸大出血死了。沒有奶水喂養的兩只小狼餓得連聲音都叫不出來。著急的黑寶試圖用咬爛的兔肉喂它們,可小狼崽還不會吃東西。今天早晨,那隻黃毛狼崽已經餓死了,另一隻黑毛狼崽也餓得壯烈,別的母狼又沒有幫它喂後代的天性。黑寶急得沒辦法,終於決定搶一頭奶羊來喂它的狼崽。
這時,紅崖羊群從山坳口出來了。黑寶仔細地觀察著走過來的每一頭羊。忽然,它發現,一頭肥碩的年輕母羊落在羊群隊伍的後面。母羊渾身金紅的羊毛亮閃閃的,腹下四隻飽飽的奶子像熟透了的柚子,這正是它理想中的奶羊!看準了目標,黑寶從枯樹後一躍而出,撲向紅母羊。可憐的紅母羊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狼叼著耳朵搶走了。
這頭紅母羊名叫茜露兒,本來它是不會被狼搶走的。因為茜露兒不是普通的母羊,它是羊群中最美麗的母羊,是頭羊古萊爾最寵愛的妻子。然而,它卻十分不幸,昨天深夜,它在神羊峰的浴洞分娩了。可小羊羔一生下來就死了,幻想著做媽媽的茜露兒傷心極了,直到今天早晨,仍然沉浸在悲痛中的茜露兒,神思恍惚地落到了羊群後面。它離開了頭羊的保護,因而成了狼的俘虜。
突然的驚嚇和恐懼使茜露兒昏了過去。昏迷中,它彷彿感到有一個冰涼的東西在撥弄它的眼皮。它睜開眼來,嚇得心驚膽顫。面前一隻兇狠的狼正用舌頭舔它呢。茜露兒嚇得驚跳起來,剛站立,右腿一陣鑽心疼痛,原來狼把它的後腿咬斷了。黑寶為了防止它逃,把它變成了瘸腿羊。茜露兒被黑寶捉進了狼洞。
正當茜露兒驚恐之時,黑狼叼來一隻黑乎乎的小狼崽,放在它的腹下。茜露兒明白了,黑狼為什麼沒有吃掉它,是因為要它當奶羊。茜露兒不願意讓自己的乳汁流進小狼崽的嘴裡。它厭惡地扭轉身。黑寶凶惡地嚎了一聲,把牙齒咬得「格格」響。茜露知道,如果它再拒絕,自己的喉管就要被咬斷。孱弱的茜露兒被迫成了小狼崽的奶媽。
小狼崽在豐碩的乳頭下貪婪地吮著茜露兒的乳汁。不知怎的,茜露兒緊張的心情不知不覺地鬆弛下來。它是頭一次哺乳,沒想到感覺竟是這樣奇妙,這樣飄飄欲仙。它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小羊羔,彷彿感到自己的寶貝在吮著乳汁。茜露兒對狼崽的厭惡隨著初次哺乳的快感消失了。但很快它又仇恨起狼來,狼和羊是不共戴天的敵人呀,茜露兒的心裡矛盾極了,於是,它想逃跑。
可是,茜露兒沒能逃出狼窩。黑狼緊緊地盯著它。只讓它有一點到洞外草地上吃草的自由。有一次,它趁黑狼外出捕食,想悄悄逃走,但狡猾的狼早就作好了防範,在布滿荊棘的洞口,茜露兒被黑狼發現了,兇狠的黑狼在它快要傷愈的右腿上又咬了一口。這一回,茜露兒瘸得更厲害了,它逃不出去了。可憐的茜露兒由喀納斯紅崖羊群尊貴的皇後,一下子變為黑狼的階下囚,它內心無比痛苦。它思念著羊群,思念著神羊峰下和平、幸福的生活。
一眨眼二十多天過去了。小狼崽在茜露兒充沛的奶汁喂養下,日漸強壯,黑毛油亮,胖嘟嘟像只肉球。小狼有了一個名字叫黑球。黑球年幼不懂事,它把茜露兒當作了自己的媽媽,整天偎在它懷里撒嬌。最初它很不習慣,而且非常厭惡黑球,但漸漸地,出於動物母性的本能,茜露兒開始與小黑球進行感情交流了。雖然它表面對黑球很冷漠,但內心卻通動著一股溫情。但它壓根也沒想到,它和黑球之間的感情,會刺激黑狼,想提前咬死它。
黑寶很耽心黑球會被母羊異化,沒等黑球滿月,它就決定當著黑球的面咬死茜露兒,讓黑球在血腥中成為一條真正的狼。這一天,黑寶把狼牙磨得很尖,太陽落山後,它正准備撲向紅奶羊茜露兒。可就在這時,獵人帶著獵狗發現了狼洞。獵人明晃晃的獵槍對准狼洞。為了保全小狼崽的生命,黑寶不顧一切地沖出洞口,它要把獵人引離狼洞,但無情的獵槍擊中了黑寶的腦袋,頓時倒地氣絕。
洞外的槍聲震醒了茜露兒。大黑狼死了,它可以放心大膽地回神羊峰了。茜露兒激動地奔向草坪,它可以見到頭羊古萊爾了!忽然,它的腳被黑球絆了一下。黑球蹣跚著,跟在它身後。茜露兒一腳把它踢出一丈多遠。小黑球趴在地上嗚嗚衣叫。茜露兒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但身後黑球柔弱的哀叫、委屈聲,觸動了它的母性。這只沒爹沒媽的小狼崽除了吃奶,還不會干別的。真可憐!茜露兒的心軟了,它想,再喂它一會兒,等斷了奶再離開它於是,茜露兒帶著黑球離開狼洞。它們登上日曲卡雪山上的一座斷崖,在那裡建立了一個新窩。
轉眼又是三個月過去了。黑球長出了尖利的狼牙,體魄也很健壯,它長成一條半大的幼狼了。雖然黑球是狼,但它跟著羊媽媽,從來沒撲食過活動物。茜露兒想把黑球培養成具有羊性的狼。它叫它學羊叫,黑球叫得雖不像,但「嘔—咩……」也不像狼嚎那麼難聽。
但是狼畢竟是狼,黑球終於顯出狼性了。一天,黑球發現了一隻迷路的小羊,它迅速撲過去咬斷了小羊的喉管。茜露兒看得心驚肉跳。它終於明白了,狼是改不了兇殘的本性的。黑球已經斷奶了,茜露兒決定趕緊離開它。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茜露兒趁黑球睡熟了,悄悄起來。黑球躺在斷崖的平台上,茜露兒心想,如果就這樣離開黑球,等黑球長大了,一定會成為一條惡狼的。再說它喝過自己的奶,簡直是一條可怕的披著羊皮的狼呀。茜露兒決定把黑球踢下懸崖,除掉後患。可是,就在這時,一匹狡猾的豺悄不摸上了斷崖。它想吃掉紅母羊。黑球驚醒了,為了保護奶媽,它和強大的豺拼搏了一陣,最後將豺打跑了。但黑球的肩上被豺咬掉了一大塊皮。黑球累壞了,很快又倒在奶媽身旁睡著了。這時,茜露兒可以輕學而易舉地把黑球推下深淵。但它放棄這個血淋淋的念頭,悄悄地走了。
茜露兒借著月光,翻過一道道山樑,又回到了喀納斯紅岩羊群里,成為一頭美麗的羊皇後。它整天跟著頭羊古萊爾到尕瑪兒草原覓食,在神羊峰憩息。漸漸地,它把自己被黑狼搶去當奶羊的傳奇經歷忘掉了。第二年的春天,茜露兒和古萊爾又添了一公一母兩只羊羔,公的叫淪戛,母的叫珊瑚。茜露兒和古萊爾非常愛護它們的孩子。一家四口過著幸福平靜的生活。要不是沒有那隻凶暴的猞猁闖進羊群,茜露兒會永遠對古萊爾很順的。
那是在一個暴風雨來臨前的悶熱下午,羊群穿行在一條狹長的山谷間。忽然,一隻猞猁竄進羊群,朝小羊羔珊瑚撲去。珊瑚嚇得躲進古萊爾腹下。古萊爾本可以用鋒利的羊角嚇退猞猁的進攻,但古萊爾拋下珊瑚,自己逃命去了。茜露兒帶著淪戛在後面看得一清二楚,可憐的珊瑚眼睜睜地被猞猁叼走了。茜露兒的心碎了,它卧在草叢中,傷心地流著淚。
過了一會兒,古萊爾也垂著腦袋慢吞吞地走近茜露兒。它很傷心,但一點也不羞愧。這使茜露兒忽然想起大黑狼為保護黑球,隻身沖向獵人的壯舉。它感到很吃驚。自己怎麼又會想起黑狼和黑球呢?心煩意亂的茜露兒沒有理睬古萊爾的安撫,它粗暴地推開了古萊爾。
茜露兒把所有的愛都用在淪戛身上。它要把淪戛培養成一頭勇敢的,負有責任心的新型公羊。每次羊群在沼澤地穿行,茜露兒總讓淪戛走在最前頭。暴風雨來了,別的羊都躲在山崖下,淪戛卻要在霹靂聲中散步。在茜露兒的訓練下,淪戛的膽子越來越大,有時,碰到了狐狸、狗獾之類的小型食肉野獸,淪戛開始壯著膽子主動出擊了。不久,淪戛的頭頂上長出一對鋒利的羊角。有一次,羊群路過一片亂石崗,發現一匹猙獰的狼倒在怪石
背後。雖然是一匹死狼,但羊群還是驚恐地亂叫起來。淪戛在茜露兒的帶領下,敢於用羊角刺破死狼的肚皮。淪戛由怯懦的小羊羔變成一頭勇敢的公羊。茜露兒為淪戛感到驕傲。它想,等淪戛將來娶妻生崽後,一定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妻兒了,它不會像古萊爾一樣,只顧自己逃命的。淪戛越來越健壯,它的毛色紅亮,一雙羊角威武雄健。它受到羊群的尊重,它的地位幾乎和頭羊古萊爾一樣了。但是,再勇敢的羊也不是狼的對手。一場災難就要發生了。
這一天,大地蓋著厚厚的雪,茜露兒和淪戛並肩走在羊群的前面。忽地,雪地里竄出兩只惡狼,茜露兒不虧在狼窩里生活過,它機警地向身後羊群發出警報。羊群拚命地向後逃。一隻土黃色的母狼張牙舞爪地向茜露兒撲來,另一隻毛色黑亮的公狼也沖到它和淪戛身後,切斷了它倆的退路。整個紅崖羊群趁機逃進茫茫草原。只有茜露兒和淪戛還在和狼周旋。眼看著黃母狼就要撲到在面前了,茜露兒突然一頭向黃母狼撞去。黃母狼措手不及,它怎麼也想像不到,一頭紅崖羊竟敢和它搏鬥,歷來都是羊看到狼嚇得發抖的啊。正當這只母狼吃驚的當兒,茜露兒猛地一躥,躍過淪戛和黑公狼,沒命地向峽谷深處逃。淪戛緊緊跟在它身後。茜露兒慌不擇路,一頭鑽進了鷺鷥谷。這鷺鷥谷又細又窄,進口能容下兩頭羊並肩走,而到了出口,僅能容得下一頭羊通過。出了鷺鷥谷就是神羊峰了,到了神羊峰就能脫離狼爪了。當茜露兒快跑到出口時,它緊張起來。因為緊隨其後的淪戛不能和它能同時通過出口,如果淪戛和它相互推讓,那麼狼會毫不留情地把它們都吃了。淪戛在茜露兒的身後,茜露兒寧願自己去死,也要換取淪戛的生!茜露擔心淪戛會因為讓它先過出口,而將自己的羊角刺向惡狼,那樣淪戛會被狼咬死的!正當茜露兒在緊張的思考著,突然,它的身體被猛烈地擠撞了一下。它一個趔趄,跌在岩壁上,肋骨幾乎要被撞斷了。它以為是狼追上來了,可定睛一看,兩匹狼還在後面緊追著。是淪戛撞倒了它!淪戛為了先鑽出出口,把它撞倒了!淪戛壯碩的身體鑽出隘口,頭也不回地奔進了神羊峰。茜露兒受到了兩匹狼的前後夾擊,它已陷入絕境,必死無疑了。黃母狼沖著它嚎叫一聲,茜露兒並沒有被嚇倒,它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其實,當淪戛把它撞倒的那一瞬間,它的心已經死了,它平靜地等待著死亡。一肌尖嘯的西北風刮過,黑公狼突然拚命地扇動鼻翼,朝母狼發出一聲古怪的低嗥。本來已經准備撲咬茜露兒的黃母狼不解地朝黑公狼望去。黑公狼慢慢地走近茜露兒,突然發出「歐……咩……」的叫聲。這非狼非羊的叫聲,使茜露兒的心抽搐了一下。它也探出羊鼻子貼近黑公狼仔細地嗅聞了一遍。透過血腥的狼味,它聞到一股熟悉的羊奶氣息。啊!是黑球!它的肩上還留著與豺搏鬥留下的傷痕。黑球兩年不見,黑球已經完全長成一隻威風凜凜的大公狼了。黑球蹲在它面前,眼裡的殺氣隱退了,它乖得像只羊羔。「歐—」黃母狼突然兇猛地叫起來,它不明白,為什麼處已的丈夫竟和羊粘粘乎乎。它向黑球發出警告。黑球眼裡閃爍的相逢喜悅很快都消失了,它後退了一步,用身體擋住了黃母狼。黃母狼不願放過這美味的羊肉,它憤怒地推開黑球向茜露兒撲來。茜露兒並沒有指望黑球能救它。它知道狼的天性,再說這兩只飢餓的狼在雪地里一定等了很久了,如今又追趕到這里,難道還會放過自己?黑球仍然擋住黃母狼。黃母狼氣得撲到黑球面前,朝黑球的腹部咬了一口。它想迫使黑球讓道。黑球像座石雕,既不回擊,也不躲讓,它的腹部流著血。黃母狼到底還是心疼自己的丈夫的,這它終於無可奈何地嗥了一聲,轉身飛奔出鷺鷥谷。黑球面朝著茜露兒,一步一步朝山谷外退去,退了很遠很遠,它才倏地轉身,追趕自己的狼妻去了。茜露兒仍獃獃地站在岩壁前。它不知道是該慶幸自己狼口逃生,還是該悲哀自己被兒子拋棄。它再也不願回喀納斯紅崖羊群中去了。它抬頭眺望白雪皚皚的神羊峰,傳說峰巔上住著一頭英勇無比的大公羊,它既有溫順的羊心,又有猛獸的膽量,它能保護所有的羊群,茜露兒要去尋找它。茜露兒迎著凄迷的雪塵,艱難地向神羊峰的頂巔攀登。它相信一定能找到它。
『陸』 大灰狼與小綿羊 沈石溪在線閱讀內容,誰能幫我復制過來不用拼音了
大灰狼與小綿羊\狼羊同籠的啟示
沈石溪
圓通山動物園這兩年經濟不景氣,財政撥款有限,物價部門死卡著不讓門票漲價,又無錢購進有趣的新動物,遊客越來越少。園領導號召全體員工獻計獻策,開辟新鮮的游覽項目,以招徠遊客、增加收入。
負責食肉獸研究和飼養工作的依臘嬌提出把一匹狼和一隻羊關到同一隻鐵籠子里。依臘嬌是個思維很活躍的現代女性,喜歡別出心裁。開始,大家都搖頭,指責這個主意太荒唐,萬一狼當著遊客的面把羊給吃了,會造成不良的社會影響。但依臘嬌堅持說她可以用繳風險抵押金的辦法擔保她養的狼不會吃掉羊。園領導病急亂投醫,竟然同意讓依臘嬌試試。
依臘嬌挑選的狼名叫黑泡泡,光聽這名字就知道是個披著一身灰黑色狼毛,肥頭肥腦的傢伙,剛滿一歲。
黑泡泡的父親和母親都出生在動物園的獸籠里,它已是動物園里成長起來的第三代狼了,別說吃羊了,就連活羊都沒見過。
而用來進行狼羊同籠實驗的羊,是專門派人到市郊西山一位羊倌那兒借來的一隻小綿羊,絨毛曲卷,除了兩只黑色的眼珠子和一對琥珀色的犄角外,渾身雪白,我們就叫它一團雪。
當我們把一團雪推進籠子時,黑泡泡不僅沒有張牙舞爪地撲上去廝咬,反倒驚慌失措地逃到窩巢後面,縮在角落裡不敢出來,望著依臘嬌嗚嗚哀叫,好像在說:「這是什麼怪東西呀,頭上還長著兩支角,真可怕,我害怕!」
倒是一團雪膽子還大些,咩咩叫著在籠子里跑來跑去。
直到第二天中午餵食時間,依臘嬌拿著生肉在食槽前大聲吆喝,黑泡泡這才戰戰兢兢地從窩巢後面的角落裡鑽出來,貼著牆基小偷似的一溜煙跑過來,一面吞咽生肉,一面斜起細長的眼睛惴惴不安地望著一團雪。
一隻花蒼蠅爬在一團雪的嘴吻上,一團雪打了個響鼻,黑泡泡立刻停止咀嚼,擺出一副隨時准備逃竄的架勢……
三四天後,黑泡泡才敢走到籠子中央和一團雪站在一起。
開始時,一團雪出於食草動物對食肉動物一種天生的畏懼,不敢靠近黑泡泡。
但一個星期後,它大概聞慣了黑泡泡身上那股怪異的狼氣味,陌生感慢慢消失,又見黑泡泡絲毫也沒有加害自己的意思,畏懼感也日漸淡化。
兩個星期後,它們便彼此認同,不僅不再互相害怕和迴避,還廝混在一起玩耍。它們比兩匹狼在一起或兩只羊在一起相處得更為和睦友好。
兩匹狼在一起或兩只羊在一起,有時還會為了搶奪食物發生爭吵,會為了佔有更舒適些的窩打架斗毆,而它們之間,沒有任何利害沖突,黑泡泡吃肉,一團雪吃草,把一團雪的草料白送給黑泡泡它也不會要,同樣,把黑泡泡的肉塊免費請一團雪品嘗它也不稀罕;睡覺也一樣,黑泡泡喜歡鑽到黑黢黢的洞形的窩里去睡,而一團雪習慣在空曠的籠子中央席地而眠,誰也礙不著誰。它們從沒為食物和窩巢的問題紅過臉。
雖說黑泡泡是一匹從未跨出過動物園鐵籠子一步因而也從未進行過任何殺戮的善狼、乖狼,性情溫順,聰明聽話,但從它的外形上來看,卻是一頭標準的大灰狼:嘴吻細長、尾巴蓬鬆、眼角上吊、滿嘴犬牙、腳爪尖利、肌腱發達、嗥聲粗魯,顯得兇狠強悍、威風凜凜。
不明底細的遊客以看到它,思維順著慣性滑動,立刻就會聯繫到童話里的惡狼,無端地滋生出一種憎惡、敬畏與恐懼參雜在一起的情感。
當扭頭看見一隻溫柔得像天使般的小白羊也站在籠子里,頓時會驚詫得合不攏嘴。
在一般人根深蒂固的觀念里,狼代表邪惡,羊代表善良,是水火不能相容的兩極,是敵我矛盾的典型表現。可突然間,卻看見惡貫滿盈的狼和天真無邪的羊並排而立,真要懷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出了毛病。
瞧,它們在陽光下玩起捉迷藏的游戲來了:狼沖過來捉羊,羊繞著籠子奔逃,狼撲到羊的身上,卻沒有伸開鉤子似的利爪去撕扯薄脆的羊皮,也沒有張開冰冷冷的犬牙去叼咬肥嫩的羊尾,而是淘氣地撥弄那條短短的羊尾,然後一轉身跳開去。
接下來便是羊追狼了,這羊好像是吃過豹子膽的,踩著狼尾拚命追,還撅著兩只羊角去捅狼屁股,狼被撞倒在地,仰面躺下,羊一下子跌進狼的懷里……它們跑來跑去跑累了,便卧在籠子中央小憩,那狼竟伸出長長的血紅的舌頭,殷勤地替羊梳理捲曲的絨毛。
遊客們驚訝贊嘆,紛紛掏出相機,攝取這一奇異的鏡頭。
孩子們更是覺得新奇有趣,搶著在籠子邊攝影留念。
不善思考的遊客嘻嘻哈哈看稀罕看熱鬧,善於思考的遊客在籠子前徘徊沉思,或許他們通過狼羊同籠這一鏡頭,聯想到了世界和平這一重大而又深刻的主題……
真正是門庭若市,觀者如雲,生意興隆。
然而好景不長,省里一位很有頭腦的領導知道這件事後,在報告上批了這么一句話:有悖倫理綱常,建議取消這種嘩眾取寵的做法,動物園只好忍痛割愛,把一團雪從狼籠里請出來,送回到市郊西山羊倌那兒。
分別那天,情形著實感人,當我們把一團雪往籠外拉的時候,它犟著脖子,咩咩叫著,不願離開。黑泡泡也哀哀地嗥叫著,要來咬我們的手,想阻止我們把它們拆開。
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一團雪拉出了籠子,它趁我們鎖鐵門之際,掙脫繩索,奔到籠子前,兩只前蹄踩在鐵絲網眼上,向籠內的黑泡泡咩咩叫。
黑泡泡立刻凌空起跳,蝙蝠似的飛貼到籠壁上,嗚嗚地嗥,大灰狼和小白羊隔著鐵絲網眼,淚汪汪地凝視……
約半個月後,傳來噩耗,一團雪在山上被狼吃掉了!
據羊倌說,那天陽光明媚,午飯後,他把羊群吆喝進西山一條荒草溝,他自己則在山頂一棵孔雀杉下打盹。突然,他聽到山下傳來羊驚慌的咩叫聲,一看,山溝里鑽出一匹小牛犢似的大灰狼,企圖襲擊羊群。
當時,狼離羊約有兩百多米,羊群發現得及時,已拔腿朝山上奔逃,只要別慌張絆倒,是可以逃脫大灰狼的追捕的,羊倌也來得及下山去營救。
就在這時,發生了讓放了大半輩子羊的老羊倌目瞪口呆的事,一團雪不僅沒跟著羊群一起逃,反而轉過身去,踏著歡快的步子,迎著大灰狼跑過去……
第二天,村裡兩位樵夫在一個荒僻的山洞裡發現了一團雪的屍骸,只剩下一張羊皮、幾塊骨頭了。
毫無疑問,一團雪之所以違反常規迎著惡狼跑去,既非勇敢赴難,也不是要慷慨就義,更不是神經錯亂想要和狼一決雌雄。它一定是把那匹大灰狼當做是和黑泡泡同一類型的狼來看待了。
它弄不清動物園的狼和野外的狼根本是兩碼子事,它以為長得幾乎跟黑泡泡完全相同的那匹大灰狼也會像黑泡泡那樣不僅不欺負它,還友善地跟它一起玩耍。那段特殊的經歷愚弄了它,害了它。
它幼稚的羊腦袋根本無法想像,人們出於某種需要,會扭曲事實,會偷梁換柱,會張冠李戴,會偷換概念,會製造假象,會撒下彌天大謊。
從本質上講,世界上所有的狼都是凶惡殘忍的,都是殺羊不眨眼的劊子手,但聰明人就是有辦法給你找出只不吃羊的狼來,你如果表示懷疑,好,我就把狼和羊圈在一起,讓狼和羊相親相愛,不由得你不相信世界變了,果真有與羊同樂的狼菩薩了。特別是像一團雪這樣年輕單純沒有多少生活閱歷缺乏常識而又自以為是的一歲齡的小綿羊,是極容易被假象蒙騙的。
很多時候,看起來是鐵的事實的背後,往往就是徹頭徹尾的欺騙。
可憐的小綿羊,大概死到臨頭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柒』 求文檔: 《動物小說大王沈石溪品藏書系——狼王夢》
狼王夢
全世界的狼都有一個共同的習性:在嚴寒的冬天集合成群,平時則單身獨處。眼下正是桃紅柳綠的春天,在中國西南部的日曲卡雪山的狼群,正化整為零,散落在雪山腳下浩翰的尕瑪兒草原上。
在草原東北端一個臭水塘邊,有塊扇形岩石,岩石背後從中午起就卧著一匹名叫紫嵐的母狼。它快要分娩,正沉浸在一種即將做母親的幸福和神秘感中。它渴望能在這兒捕獵到前來飲水的小動物。自從它懷孕以後,身子一天天變得沉重,無法再像從前那樣追捕獵物了。飢腸轆轆的紫嵐想念它死去的伴侶大公狼黑桑。要是它還活著該有多好。黑桑很體貼它,在它分娩的時刻,一定會忠實地守護著它。唉,可惜啊!紫嵐悲哀地嘆息一聲。
天漸漸黑了,紫嵐仍是一無所獲,它不得不拖著疲沓的身子,回到自己棲身的石洞去。
躺在洞里,它無法入睡,強烈的飢餓感折磨著它。要是僅僅為了自己,它還能忍受。但腹中的小狼崽也餓得一陣陣躁動。紫嵐心疼極了。它用前爪摸摸自己的乳房,干癟癟的,這樣下去,它怎麼能哺養好自己的寶貝呢?它還要繼承大公狼黑桑的遺志,把小狼崽培養成地位顯赫的狼王。黑桑為了當狼王,苦心磨煉了兩年。可惜它死於非命。它死未瞑目。紫嵐已經決定,無論今後道路多麼坎坷,也一定要實現黑桑的狼王夢。
小狼崽在腹中劇烈地躁動,紫嵐感覺到離分娩不遠了,它多麼渴望能逮到一頭馬鹿,痛飲一頓,讓干癟的乳房豐滿起來,讓自己有足夠的體力把小寶貝平安地生下來。突然,她的腦子一亮,它要挺而走險,去郎帕察的養鹿場拖一頭馬鹿來充飢。
拖一頭馬鹿談何容易!養鹿場有持槍的獵手嚴密看守,還有一條和狼差不多兇猛的大白狗防衛,一般狼是不敢輕易去的。可是,一種強烈的母愛,一種要培育新狼王的理想,一種無法抑制的飢餓感激勵著它去冒險。
憑著它的智慧,紫嵐冒險成功了。它叼到一頭鹿仔向石洞奔跑。跑了一陣,它累得氣喘吁吁,鹿仔也剩下最後一口氣。紫嵐決定就地喝乾鹿血。它停下來,麻利地咬斷鹿仔的喉管,頓時一股滾燙的血液使它感到無比愜意,干癟的乳房似乎立刻豐滿起來,它拚命地吸吮著。突然,前方黑黝黝的草叢里躥出一條大白狗。紫嵐一驚。它沒想到養鹿場的大白狗會一路嗅著氣味跟蹤而來,遠處還傳來獵人的吆喝聲。紫嵐趕緊重新叼起鹿仔,扭頭奔逃。大白狗緊隨其後。
紫嵐撒開四蹄一路狂奔,快到石洞時,它忽然一轉身,拐進了古河道。
它不想讓大白狗發現自己將要分娩的石洞。紫嵐跑啊跑啊,最後累得精疲力盡。它停下來,准備和討厭的大白狗拼殺。它們互相廝咬了一個回合後,大白狗顯然不是紫嵐的對手,但紫嵐畢竟快要臨產了,行動不很方便,大白狗只有以死相拼了,它汪汪狂叫,期待著主人來增援。
紫嵐不顧一切地撲向大白狗,尖尖的狼嘴使勁朝大白狗的喉管伸去,大白狗絕望地反抗著,它兩條後腿在紫嵐腹部猛蹬一下,恰恰蹬在紫嵐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紫嵐像被高壓電流擊中似的一陣的疼,渾身痙攣,慘嚎一聲從大白狗身上翻落下來,在地上打滾。
大白狗懵懵懂懂,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它還以為狡猾的狼又在用什麼詭計呢。它不敢貿然上前,只是後退幾步,盯著紫嵐。
紫嵐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它忍住劇疼蹲在砂礫上,竭力撐直前肢,挺起胸脯,狼眼大睜。它的小狼崽不早不晚,恰在此時出生了!紫嵐忍住劇疼,把小狼崽藏在腹下,裝出兇狠的樣子,朝緊張的大白狗威風凜凜地大嚎一聲——「歐」,嚇得大白狗夾著尾巴逃走了。
紫嵐剛生完五隻小狼崽,古河道上狂風驟起,電閃雷鳴。小狼崽還沒有能力抵抗這暴風雨,紫嵐必須把它們叼回洞去。它一次只能叼走一隻。它顧不得其餘狼崽的驚慌尖叫,叼起一隻沒命地向石洞跑。它來不及喘氣,又接著跑回來叼第二隻。當它叼第三隻狼崽時,山雨劈頭蓋腦降下來。它顧不得自己身上流血的傷口,像接力賽似的,在雨中來回奔跑,又叼回一隻狼崽。
2 狼王夢
當它叼最後一隻狼崽時,古河道里響起山洪暴發的轟鳴聲。洪水把紫嵐沖進河裡,它拚命地掙扎,好不容易爬上岸。當它累癱在石洞洞口前,才發現最後一隻小狼崽已經死了。紫嵐十分傷心,它想,還剩下的四隻狼崽中,誰能成為未來的狼王呢?
四隻狼崽三公一母,我們姑且一一給它們起個名字,以便識別。長子一身黑毛,稱它黑仔;次子毛色有藍有黑,叫它藍魂兒;最小的公狼崽毛色一半是黑色,一半是褐黃色,稱它雙毛兒,唯一的一隻母狼崽長得一身紫毛,就叫它媚媚。
紫嵐最偏愛黑仔,因為它長得最像黑桑,黑仔長大一定會像黑桑那樣健壯、勇敢、聰明的。紫嵐把全部的母愛傾注在黑仔身上,它要把黑仔培養成新狼王。每次哺乳,它總是先讓黑仔吃飽,然後才輪到藍魂兒、雙毛和媚媚。
雙毛和媚媚似乎已習慣了母親的偏心。但藍魂兒卻有股桀驁不馴的勁頭。每當它看到黑仔優先獨享母乳時,臉上便露出極端嫉恨的表情。要不是紫嵐一門心思想把黑仔培育成「超狼」,它會欣賞藍魂兒的叛逆性格的。野心勃勃才是狼的本色。但為了黑仔能當狼王,它只能用嚴厲的眼神來束縛和扼傷藍魂兒狼的天性。
這天,黑仔和藍魂兒終於暴發了沖突。當紫嵐從草原上逮回一隻草兔時,四隻小狼崽餓急了,一起朝它撲去。按慣例,黑仔先吸奶,其餘的等在一邊。
但是,當黑仔剛用一種理所當然的神態鑽到紫嵐懷里,藍魂兒怒叫一聲猛撲過來,一下把黑仔撞倒,張口叼住豐滿的乳房。
紫嵐猶豫了,它不知該不該把藍魂兒蹬開,就在這時,黑仔從地上爬起來,困惑地看著正在吸奶的藍魂兒,突然明白了,是藍魂兒侵犯了它的特權,困惑的眼光立刻變得兇狠起來。它仰天長嗥一聲,那嗥聲混合著悲憤、激動和嗜血的野性。它伸開稚嫩的狼爪撲向藍魂兒,它打敗了藍魂兒。
紫嵐心裡一陣欣喜,它從黑仔身上看到黑桑頑強的鬥志。太好了,黑仔!
今天你能從藍魂兒嘴裡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乳汁,明天你就能從狼王洛戛手裡奪取王位!
狼崽們斷奶了。
黑仔在紫嵐的精心哺育下,才半歲多就長得健壯結實,足足比藍魂兒、雙毛和媚媚高出半個肩胛,乍一看,像匹半大的公狼。而且黑仔的膽魄也是超群的。它敢於在紫嵐外出獵食時,獨自到山林闖盪。盡管黑仔還太小,紫嵐不放心它獨自外出,但一想到日後黑仔能成狼王,它心裡就很興奮。每次外出,它都觀察好四周,看看有沒有虎、豹、野豬等猛獸的蹤跡。石洞很隱蔽,也很安全,它這才放心。但它忽視了來自天空的威脅。
厄運從天而降。
一隻空中霸王大金雕趁它外出時,叼走了正在草地上玩耍的黑仔。可惜黑仔的狼牙還沒有長硬,頃刻間便葬身雕腹。
當紫嵐發現草地上殘留的凌亂雕毛和斑斑狼血時,母親的心破碎了,它恨不能插上翅膀,飛上天空向仇敵報仇。
黑仔死了,紫嵐只好用藍魂兒來頂替它實現狼王夢。
秋天過去了,寒風又吹過日曲卡雪山。蛇、熊等動物冬眠了,鹿群和羊群也躲藏起來,狼覓食越來越困難了。為了生存,散居在草原四周的野狼又集合起來,形成一個強大的狼群,以應付寒冬。
紫嵐帶著藍魂兒、雙毛和媚媚趕到狼群聚集的地點。狼王洛戛正神氣地主持認親儀式。洛戛和它的忠實助手大公狼古古讓十幾只狼崽依次來嗅聞自己的體味。輪到藍魂兒時,洛戛的眼裡閃過一道凶光。它彷彿在藍魂兒身上看到了黑桑的影子。它沒像對待其它狼崽那樣舔藍魂兒的額頭,而是舉起前爪粗暴地將它推開。黑桑曾經是洛戛的強有力的競爭者,它恨黑桑的後代。
狼群中最活躍的是幼狼,它們快活地生活在大家庭里,在搶食物時彼此互相廝咬。有一次,藍魂兒和一匹比它大的小公狼黃犢爭搶一隻牛腰,藍魂兒打不過比它高大的黃犢,求救的眼光投向紫嵐。紫嵐並不理會,它要讓藍魂兒懂得弱肉強食的原則。
藍魂兒沒有吃到牛腰,心中十分委屈,但它把怒火藏在心裡。第二天下午,它又和黃犢為爭半塊羊胎廝咬起來。藍魂兒兇狠地撲向黃犢。強壯的黃犢一口咬下藍魂兒脊背上的一塊肉,狼毛飛旋,狼血漫流。藍魂兒毫不示弱,它忍住痛,反身咬下黃犢的尾巴,「咔嚓」一聲,黃犢又咬掉藍魂兒的右耳朵。藍魂兒滿臉流血,神情極其可怕,但它決不罷休,仍向黃犢齜牙咧嘴沖過來。黃犢害怕了,轉身落荒而逃。
3 狼王夢
藍魂兒得意地吞下半塊羊胎。紫嵐很滿意它的行動,又獎給它半條羊腿。
大雪一場接著一場,日曲卡雪山白雪皚皚。食物越來越少,生存越來越艱難。但藍魂兒卻在飢寒交迫中愈長愈大。它全身狼毛稠密閃亮,身體發育得格外強壯,一雙貪婪的眼睛裡閃著兇殘的冷光,它的個頭差不多高及成年大公狼的眉際了。要不是它少了一隻右耳朵,可算是完美無缺了。
狼群獵食時,藍魂兒開始不要命地沖在最前面。有一次,餓極了的狼群去襲擊冬眠的黑熊,藍魂兒冒著危險,沖進熊洞,對准熊的鼻子狠狠一口。
狗熊驚醒了,憤怒地咆哮起來,藍魂兒把熊引出洞,狼群一起進攻,大狗熊終於敗在狼群手下。狼群歡呼著勝利,大口撕咬著獵物。藍魂兒的超群膽量贏得了眾狼的尊敬,連狼王洛戛也不得不對這條半大公狼刮目相看。紫嵐更是高興。實現狼王夢已經為時不遠了。
然而,想不到的事又發生了。藍魂兒在狩獵中不幸踩上了獵人埋藏的獵夾。它拚命地用爪子抓刨夾在腰間的鐵夾子,然而無濟於事。藍魂兒發出凄厲的嗥叫。紫嵐不顧一切地撲到鐵夾上,用狼牙狠狠地咬,最後,兩只牙齒咬斷了,嘴裡鮮血直流,但仍不住嘴地啃咬鐵夾子。眼看著獵人就要從山谷那邊過來了,紫嵐不願藍魂兒死在獵人的槍口下,它狠狠心一口咬斷藍魂兒的喉管,又拚命咬斷它的腰肢,然後無比悲哀地拖著斷成兩段的藍魂兒的屍體,踉踉蹌蹌地逃回深山。
現在,只能輪到最後一隻公狼雙毛來實現黑桑的夢想了。
當紫嵐把視線集中到雙毛身上時,不由得一陣傷感。雙毛從小營養不良,長得過於瘦弱,但最難容忍的是,它性格溫馴,從來不跟別的狼抗爭,那怕別的狼咬了它一口,它也默默忍受,沒有一點狼的氣質。雙毛總是逆來順受,因為長期不受重視,養成了它十足的奴性。
紫嵐看到雙毛體格單薄和性格溫順的雙重缺陷,決定重新塑造雙毛。
春天來了,紫嵐又帶著雙毛、媚媚開始單獨生活。它給雙毛吃最好的食物,教它廝咬格鬥的種種技巧。經過半年時間的精心馴養,雙毛長得壯實些了,捕食技藝也越來越好了。雙毛長成了一匹挺帥氣的大公狼。紫嵐以為過去在雙毛身上顯露出來的身體和精神上的缺陷該消失了,該讓雙毛到狼群中顯顯身手了。
到了冬天,散居的狼群又聚集到了一起。紫嵐很快發現自己大半年的心血白費了。雙毛身上的精神缺陷根本就沒消失。
雖然它已長成一條健壯的公狼,但遇到同齡公狼,仍然卑怯地龜縮在一邊。對狼王洛戛更是一副低眉順眼的奴才樣。紫嵐好幾次在它屁股上又撕又咬,但雙毛似乎已甘心情願做一匹狼群中地位最低下的平庸草狼,揀食吃剩的肉末骨碴,以此度日。
好一個窩囊廢!
要是紫嵐現在膝下還有另一匹狼兒,它一定會放棄雙毛的。但它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再一次重新努力。媚媚是匹母狼,不能爭奪狼王寶座。只有雙毛才有資格爭奪狼王之位。它必須付出更大的代價和力氣,把雙毛扭曲的狼心糾正過來,以實現它的狼王夢。
整整一個漫長的冬天,紫嵐全副身心都投入到重新塑造雙毛狼性的工程中。它一會兒用溫柔的母愛和熱情的鼓勵;一會兒用飢餓脅迫或毆打威逼它。
軟硬兼施,恩威並用。然而這套教育方法用在雙毛身上卻沒有起什麼作用。
雙毛雖然很自卑,但智商並不低,它也曉得紫嵐想讓它出類拔萃,成為威風凜凜的狼王。但從小受冷遇,早已養成它根深蒂固的自卑心理。它總覺得自己是弱者,它怎麼也沒有勇氣和同齡公狼爭斗,更談不上和狼王洛戛爭奪王位。難道雙毛真朽木不可雕了?不,紫嵐不甘心,它設計出一套嶄新的教育手段,一定要把雙毛的精神缺陷徹底掃除。
狼群解散,紫嵐帶著雙毛、媚媚回到石洞。從此,紫嵐把自己那種母狼的愛深深埋在心底,它聯合媚媚,把自己扮演成一個脾氣暴戾的狼王,使雙毛在家庭似的小狼群里處於受奴役的地位。
4 狼王夢
紫嵐想方設法地用暴力折磨雙毛,雙毛的眼角常常沁出委屈的淚。到了夏天,竟瘦得皮包骨頭。雙毛的忍耐力和承受力達到了極點。
紫嵐耐心地期待著。
終於,在盛夏的一個中午,乾渴的雙毛為了和紫嵐、媚媚爭喝一口水發生了激烈的沖突,雙毛身上的奴性崩潰了,爆發出全部的狼性,它看著母親和媚媚痛快地喝完水,輪到自己喝時,它倆卻用尾巴將水潭裡的水攪渾。它無法理解母親為什麼會變得如此虐待它。它長期被壓抑的嗜血本性暴發了。
它嚎叫一聲,沖向紫嵐,兩只強有力的狼爪猛地撲來,「咔嚓」一聲,紫嵐的腿骨被折斷。媚媚嚇得掉頭就跑。雙毛瞪著凶惡的眼睛,望望呻吟的紫嵐,又望望乖乖躲在一邊的媚媚,威嚴地嗥叫了一聲。
紫嵐疼得鑽心。但它悲喜交加。啊,果然,雙毛按自己預想的那樣,產生了質的突變。
接著,紫嵐為了恢復鞏固雙毛的強者心理,又採取了第二步驟。在家裡,它和媚媚的地位和雙毛翻了個。雙毛成為統治者,讓它威風凜凜地享受狼王特權。
雙毛嘗到了甜頭,越發兇狠威嚴了。又經過半個夏天和一個秋天的精心培育,雙毛被誘發出來的狼王心態逐漸強化,最後定型了。為此,紫嵐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它不但跛了一條腿,而且身子也明顯地消瘦了。它,提前衰老了,它作出了作為母親的最大犧牲。
深秋,狼群又按自然規律集合起來,雙毛已成為一匹體格和膽魄都高度成熟的野心勃勃的大公狼。它在家裡發號施令,現在回到狼群卻要受狼王洛戛的統治。它無法忍受了。
紫嵐先用計離間洛戛和它的盟友大公狼古古的親密關系。洛戛和古古為爭奪母狼莎莎惡鬥了一場,洛戛咬死了強壯的古古,但它也消耗了大量體力。
就在這時,雙毛適時地向洛戛發起挑戰。雙毛氣勢兇猛。洛戛一開始就顯得力不從心,它撲擊的速度有點遲緩,狼爪撕扯也缺乏力度。雙毛撲擊如閃電,不一會兒,就咬下洛戛背上的一塊肉。傷痛刺激了洛戛。它拚命反撲。
雙毛並沒有因對手反撲而畏縮。它年輕氣盛,越斗越勇,再次以極其迅猛的速度,撲向洛戛的喉管、眼窩和腹部。在雙毛凌厲的攻勢下,洛戛漸漸力弱氣衰。
大局已定,圍觀的狼群望著血腥的場面激動地嚎叫起來。紫嵐為雙毛大聲叫好,它知道,只要雙毛乘勝進擊,一定能咬斷洛戛的喉管,奪取寶貴的王位。黑桑的遺願就要實現了!
好樣的!雙毛又一個撲擊,把洛戛撞出兩丈多遠。洛戛氣喘吁吁地想爬起來,雙毛威風凜凜狂嗥一聲,又屈起後腿,大張狼嘴,瞄準洛戛的喉管撲過去。
洛戛明白自己正處在滅頂之災的瞬間。它眼裡掠過一道絕望的光。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洛戛不甘丟失狼王身份,不甘敗在這個無名小輩手中,強烈的求生欲和多年狼王地位養成的傲慢氣勢,使它一聲低沉而厚重的長嚎在草地上爆響。雙毛已經躍起的前肢突然變軟了,它像一隻吹足了氣的皮球,忽然被針戳破似的癟了氣。它的臉上浮現出久違的卑賤和萎縮神情。洛戛那聲異乎尋常的嗥叫勾起了雙毛的自卑感,它又舊病復發了。
紫嵐再急也沒有用了。
洛戛不愧是匹經驗豐富的老狼王。它看到雙毛神態突變,轉身想逃。它猛地跳起來,一口咬住雙毛的臀部,猛力一撕,血肉噴灑在草地上,只聽雙毛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嗥。
群狼得到狼王的信號,一起擁上來,可憐的雙毛來不及發出一聲詛咒,便魂歸西天了。
紫嵐傷心得幾乎要昏了過去。它知道,與其說雙毛死在洛戛爪下,不如說是死在它自己的自卑感下。
紫嵐徹底絕望了。它在極端的孤獨和痛苦中,熬過了漫長的冬天。
又一個春天來了。紫嵐發現媚媚跟自己越來越疏遠,紫嵐常常獨自待在冷冷清清的石洞里,媚媚理也不理它。最近幾天,媚媚的情緒顯得特別反常,一會兒興奮得蹦蹦跳跳,一會又獃獃地盯著天空發愣。紫嵐看得出,媚媚在戀愛了。突然,早已破滅的一線希望又閃現在紫嵐腦中。媚媚是匹母狼,無法爭奪王位。但媚媚可以生崽,黑桑和紫嵐的優秀血統可以傳給媚媚的後代,讓孫子當狼王也好啊!問題是媚媚要找什麼樣的配偶呢?紫嵐心急如焚。媚媚從不讓它過問自己的事,紫嵐只好悄悄跟蹤媚媚。
5 狼王夢
紫嵐在暗中發現,媚媚的配偶是匹瘦弱難看的獨眼公狼,名叫吊吊,更糟糕的是吊吊很沒出息,膽小怕事。媚媚怎麼能嫁給這種平庸的草狼呢!紫嵐大怒,它想方設法阻止媚媚和吊吊往來,用母狼的威嚴限制媚媚的自由。
但媚媚不吃它這一套,差一點要和吊吊私奔。萬般無奈的紫嵐,終於下了決心,除掉了吊吊。
吊弔死後,媚媚傷心欲絕,它用絕食以示抗議。紫嵐便百般體貼愛護媚媚,給它愛撫、給它捕食。紫嵐不願媚媚死去,它苦苦挽救媚媚,終於,媚媚冷靜地接受了現實,它開始進食,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活,但她對紫嵐的態度比以前更冷淡了。
終於同一匹英武的大公狼結合了。石洞成了它們的家,紫嵐被趕了出去。它四處流浪,飽嘗了一匹孤獨的無家可歸的老母狼所能得到的全部辛酸。兩個月過去了,紫嵐變得又老又丑,行動也很笨拙,成了可憐的乞討者。
它常常孤獨地走在寒冷的黑夜裡,思念大公狼黑桑,思念它死去的三個狼子。
遺憾的是,它沒能實現黑桑臨終前的囑托。為了實現狼王夢,它失去了三個狼子,現在唯一的親人媚媚又拋棄了它。它惆悵、痛苦、慚愧。它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它剋制不住老死前再見一次媚媚的強烈願望,也許黑桑——紫嵐家族的後代就要出生了,它多麼想去親親可愛的外孫啊。
紫嵐向石洞走去。剛靠近洞口,洞里就傳來媚媚憤怒的嗥叫。媚媚以為來了陌生的狼。紫嵐慢慢把頭探進洞。洞里的媚媚也認出了紫嵐。它以為紫嵐又要來加害自己,它挺著鼓鼓囊囊的肚子,向紫嵐撲來。紫嵐發出凄惋的哀叫,仍一步一步向媚媚走去。它想消除誤會。但媚媚不相信它,依然拖著沉重的身子撲到它身上,狠狠地咬了它一口。紫嵐疼得在地上打滾,但它不敢反抗,它怕傷著媚媚肚子里的狼孫,它忍住傷痛,轉身逃命。
疲憊不堪的紫嵐口吐白沫,癱倒在地,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忽然,一股猛烈的氣浪把它從昏睡中驚醒。它睜眼一看,天空中盤旋著一隻大金雕,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它。金雕以為地下倒著一匹老死的狼,想飛下來撿便宜。紫嵐滿腔怨憤,它一聲嚎叫,嚇得金雕偏仄翅膀,向高空飛去。金雕雖然天性凶狂,但它還不敢主動襲擊一匹成年狼。
這時,石洞那邊傳來媚媚的嚎叫,媚媚分娩了!紫嵐一陣激動,它終於聽到這種神奇的聲音了。它拾頭仰天長嘯,傾吐內心欣喜。忽然間,天空中飛翔的金雕也被媚媚的嗥叫聲吸引。它一定想起過去吞食黑仔的美味了。它盤旋在石洞上空,顯出捕食前的興奮。
紫嵐想起黑仔的死,它不能讓悲劇重演。為了狼孫的安全,它決定用生命的殘餘力量和金雕進行殊死的搏鬥。
紫嵐無法飛上天空,它只能設法把金雕從天上騙下來,這將是一場體力與智力的較量。
紫嵐知道,自己必須裝出一副垂死衰老的樣子,來吸引老雕的視線。於是,它跛起一條腿,趔趔趄趄地在草原上行走。它相信,它的這副模樣,一定會激起金雕貪婪的食慾。
果然,天空出現了金雕的黑影,狡猾的老雕不緊不慢地盤旋著,紫嵐口乾舌燥,但它必須繼續表演,它口吐白沫,倒在草地上。
老雕突然收斂翅膀,向紫嵐沖下來。是時候了,紫嵐憋足勁,准備用狼牙對付老雕的脖頸。但是,它畢竟老了,長時間和老雕周旋,已經耗費了它大部分力氣,它想奮力跳起,但已來不及了!老雕的鐵爪一下就插進它的肋骨。一陣鑽心的劇痛,紫嵐發出一聲慘嗥,老雕巨大的翅膀煽起一股颶風,紫嵐被拎上了天空。
紫嵐拚命用狼爪撕抓,它狂嗥著、掙扎著,但不一會,它昏了過去..
高空又濕又冷的氣流將它刮醒了。它睜開眼,尕瑪兒草原在身下像一塊綠色的地毯。老雕正拎著它在高空飛行。
紫嵐明白,自己已身陷絕境。它被吊在空中,犀利的爪牙毫無用處。紫嵐非常傷心,難道它就這樣被老雕吃掉?它的可愛的狼孫也會成為金雕的美餐。不,狼是草原的精英,是野性的化身,它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它要用最後一口氣和老雕拼搏,為自己、也為狼孫。
老雕向雕巢飛去。離雕巢越來越近了,老雕准備著陸。紫嵐奮力地側轉身體,想抓住老雕的胸脯。老雕發現紫嵐從暈死中蘇醒了,它嘯叫一聲,俯下頭來,用堅硬的嘴殼猛啄紫嵐的眼睛。紫嵐趁勢將兩條前腿勾住老雕的脖子,另一條後腿也勾住老雕的脊背。雖然它的一隻眼珠被老雕啄出來了,鮮血直流,疼得它渾身抽搐,但它仍以超凡的毅力忍受著,依然用兩腿緊緊地勾住老雕。
老雕掙扎著,它想擺脫紫嵐的糾纏。它的翅膀沉重地煽動著,身體在空中搖晃起來,最終失去了平衡。
任憑老雕怎樣折騰,紫嵐絕不放鬆,它緊緊地纏住老雕,做好了同歸於盡的准備。
老雕終於受不了比它體重重兩倍的狼的糾纏,它耗盡體力,再也煽動不了一對沉重的翅膀,一頭向下栽去。
「砰」的一聲巨響,紫嵐緊抱著老雕墜落下來,紫嵐的脊背先落地,砸在尖尖的岩石角上。所有的肋骨都折斷了,心臟也停止了跳動,但四條腿仍緊緊地纏住老雕。
老雕也摔死了,它那雙金色的翅膀僵直地伸向天空,猶如一塊金色的墓碑。
這時,山麓中的石洞里,媚媚的五隻狼崽呱呱落地了。也許它們中的一隻,會成為未來的狼王